停工后，谭元元从旧金山芭蕾舞团抱回33双足尖鞋，和72岁妈妈一起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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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 19 日，是舞蹈家谭元元加盟旧金山芭蕾舞团 25 周年。这个周末，作为首席舞者的她本该在跳巴兰钦经典《珠宝》压轴场《钻石》，5 月回上海，开启上海戏剧学院国际芭蕾艺术工作室新一轮教学，接着飞去意大利登台。疫情让生活刹车，宅家一个月，谭元元 4 月 14 日在朋友圈发图，" 今天老妈起了个大早，72 岁上了生平第一堂芭蕾舞课，外开、手位浑然天成，我的基因像她。"


3 月 6 日，谭元元领衔《仲夏夜之梦》首演，为舞团新演出季开幕。全场 3146 个座位售罄，没有人想到，开幕即闭幕。" 我给爸爸、妈妈买的票在第十排，人很多。爸妈在口袋里放了口罩，但是不好意思戴，因为没有人戴口罩。" 首演在晚上 8 点开始，中场休息时，后台广播通知演员谢幕后集合。


大幕落下，应该开庆功宴的赞助商、董事们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 " 演出季暂停，3 月到 5 月 40 场演出全部取消 "。" 我整个人呆住了，有的同事还哭了。" 谭元元坦言，看到国内剧院关闭时曾感慨，美国人不可能响应这样的号召，" 没想到就在 6 日晚上 8：15，旧金山下令关闭所有剧院演出。"


演员们又坚持训练了一周，练功房也关了。3 月 16 日下午 7 点舞团闭门前最后一刻，谭元元从练功房抱回家的不是口罩、消毒水，而是 33 双足尖鞋，" 找到合适尺寸的鞋需要很长时间。我的制鞋师傅远在伦敦，下单后要等 11 个月才可以拿到定制手工鞋。" 谭元元算了算，" 一双够跳一出全幕舞剧，我在家练习，每周耗费两双鞋，加上家里存货，够用半年。"
这一个月，谭元元移走客厅餐桌，铺上专用地布，将放摆件的木架当作把杆，" 空间只有练功房五分之一大，但这是我的殿堂。芭蕾舞者没有短平快可以打，必须像苦行僧一样自律。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脚下打滑。"


谭元元习惯早上 8 点半出门上班，" 现在不去团里了，可以稍微晚些起床。" 她天天上网课，" 同学 " 少则 12 人，多则 170 人，除了舞团同事，还有分散在荷兰、英国和俄罗斯的舞者，" 隐形眼镜也省了，我现在只戴框架眼镜。170 个人挤在 IPAD 屏幕，看得眼睛都花了。"




疫情下，上网接受老师指导成了舞者唯一的选择，谭元元保持一贯坦率，" 网上练习蛮难的。现场跳，姿势不对，老师马上指出错误；网络只能调慢速度，自己揣摩。" 她又是从不丧气的顶级舞者，"90 分钟网课，哪怕只记住 1 分钟，比如怎么做一个很好的辅助定点，也是收获。不上课，进度永远是 0；去上课，才有从 1 发展到 100 的可能。"
谭元元还首次尝试有氧运动，" 不少是足球、橄榄球运动员练习课程。有氧运动让我重新认识自己，比如外开需要怎么样的辅助动作更合适，像新的能量进入身体。同时我还要注意运动量，芭蕾舞需要长线条肌肉，不能像运动员那样长出块状肌肉。"
练功结束，谭元元有开不完的会议，" 美国开完，中国开，每天和 80 个同事网络沟通。大到社交媒体宣传方案，小到疫情结束后怎么练双人舞。" 上周末，旧金山芭蕾舞团要求演员录制舞蹈视频，" 短短 10 秒钟花了我大半天。竖屏拍，被否了；横屏拍，还得同时露出头和脚，稍不留神，动作就出框了。我觉得，自拍鼓捣成熟了，可以去抖音当美女厨师。"


大家以为芭蕾舞者 " 绝食 "，谭元元笑了，" 平常妈妈帮我做早餐和中饭便当，很多蔬菜加很多蛋白质。下午四点吃坚果、黑巧克力补充能量，不会涨肚子。演出结束晚上 10 点半，我会与同事喝一杯，吃些高蛋白食物，尽量不碰碳水化合物。"
这一个月大把时间属于自己，谭元元恢复德国留学时的下厨爱好，做起蒜香排骨、烤鱼、烤羊排、参鸡汤、馄饨。练舞要求每个动作精准，大厨谭元元同样 " 挑剔 " 细节，" 包馄饨，猪肉馅掺入虾肉，加芝麻、蛋白、姜丝，用白胡椒不要黑胡椒，白酱油不要黑酱油，颜色不好看。小时候在上海，全家包馄饨，爸爸包的是元宝型，妈妈是三角型，我随爸爸。上海馄饨放荠菜，还要多放葱和豆腐干。"




5 月 10 日原本是上戏谭元元工作室开工日，" 我已经联系好带上戏师生到俄罗斯进行一周交流访问。在上海，我有多堂大师课。很多观众看我跳，不知道我‘说’什么，我想把跳舞时候的心理活动和大家分享。" 疫情没有禁锢谭元元的思绪，" 这次回不来，我计划把教学活动挪到年底，希望可以和国内巡演同步进行。上海，等我！"


栏目主编：施晨露 本文作者：诸葛漪 文字编辑：施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