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新科普|“叶克膜”（ECMO）是“救命神器”吗？

三见红

新冠肺炎疫情当中，一些重症病人使用了 " 叶克膜 "（ECMO），这种复杂的医疗器械因此进入大众视线。解放日报 · 上观新闻记者就此采访了疫情期间支援武汉的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屠国伟，请他科普 ECMO 的相关知识。
ECMO 是什么？
ECMO 是英文 Extra Corporeal Membrane Oxygenation 的缩写，意为 " 体外膜肺氧合 "，俗称 " 叶克膜 "、" 人工肺 "。1972 年，希尔医生（Hill）率先报告世界第一例使用 ECMO 救治成年患者的成功经验；1975 年，巴特利特医生（Bartlett）等对一名胎粪吸入综合征女性弃婴施行 ECMO 抢救获得成功。


ECMO 的工作原理，是将人体内的血液引流出来，经过体外膜肺氧合后再回到体内。在 ECMO 的仪器组成中，最核心的部分是血泵和膜肺，起到 " 人工心 " 和 " 人工肺 " 的作用。ECMO 是目前最高级的呼吸支持手段，也是现有最有效的循环支持手段之一。
相比传统的人工心肺机，ECMO 主要具有两大优势。首先，危重病人往往需要转运，传统的人工心肺机体积庞大、移动不便，而 ECMO 设备相对便携，可用小推车运载，甚至可随病人登上救护车或飞机，方便对病人进行转运和集中管理。如今 ECMO 的发展趋势也是变得越来越小巧、越来越精简，尽可能便携。
此外，传统的人工心肺机多应用于心脏外科手术，一般手术时长 2-3 小时，因此耗材的设计使用寿命短、要求低。ECMO 则主要用于治疗危重病人，可能持续使用一周至数月，与手术需求不一致，因此 ECMO 的耗材也做了改良，能够满足长时间治疗的要求。
ECMO 为什么能救命？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当中，ECMO 引发广泛关注，甚至有人赞扬 ECMO 为 " 救命神器 "。屠国伟认为，ECMO 是很先进的救命 " 武器 "，但称之为 " 神器 " 有些言过其实。
ECMO 本身不能治愈心脏或肺脏疾病，它的主要作用是让病人的心肺休息，保持机体有足够氧供，维持病人生命体征，为病因治疗争取时间。"ECMO 是支持治疗，不是病因治疗。支持治疗很重要，但是不能替代病因治疗。" 屠国伟总结道。最终病人情况是否好转，主要还是取决于病因治疗是否得当。" 就像天花板漏水了，如果不修好，你拖地拖得再起劲也没用。"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没有 ECMO，一些危重病人会不可避免地快速走向死亡。ECMO 最关键的效果即在于为病人创造一个延续生命的机会，帮助病人挺过最艰难的阶段，提高病人的生存率。除了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中发挥作用外，ECMO 还适用于顽固性心源性休克（如急性冠脉综合征、心肌炎等）、心脏术后休克、肺栓塞等心血管疾病。
然而 ECMO 也并非适用于所有具有相关适应症的危重病人。医生会组织多学科讨论，评估病人的自身状况，以决定是否使用 ECMO。由于 ECMO 是有创操作，可能引起并发症，对于一些多器官功能衰竭的病人来说，也许风险大于潜在收益。如果基础状况好的患者，待渡过危机、脏器功能恢复后，生活质量可以非常高，医生会更倾向于让这样的病人使用 ECMO。


ECMO 在临床中如何应用？
ECMO 管理是一个系统工程，包括管路维护、循环监测、营养支持、器官保护、药物调整、感染预防、抗凝治疗、镇静镇痛等多个方面。" 上 ECMO 不是故事的结束，恰恰只是故事的开始。" 屠国伟解释道。
假设有一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医生经过讨论决策给该病人使用 ECMO，一般会首选股静脉 - 颈内静脉的转流方式。通过股静脉插管将病人的血液引出，经血泵进入氧合器。被引出的静脉血液，氧气浓度低、二氧化碳浓度高，此时 ECMO 模拟肺的作用，提高血液中的氧气浓度、降低二氧化碳浓度，再通过颈内静脉插管将血液输送回病人体内。在临床操作中，ECMO 还有多种转流方式和插管部位，上述情况只是其中之一。


人体有强大的凝血功能，血液经过体外管道时容易凝血。所以医生需要给 ECMO 病人使用抗凝药物，并监测凝血指标。若抗凝不够，可能形成血栓；若抗凝过度，则可能造成病人出血。因此使用 ECMO 的病人一般需要 4 — 6 小时采一次血，医生则根据血液指标来调整抗凝药物。
此外，ECMO 插管较粗，插管部位离心脏近，感染风险高，需要医务人员做好感染预防；病人往往需要接受镇静镇痛治疗，以减少焦虑、烦躁，保持安静但意识相对清醒的状态；同时，营养支持也非常重要，需要根据个体情况给予肠内营养和肠外营养支持。
正因为 ECMO 的使用与管理十分复杂，ECMO 支持需要医护团队的紧密协作，更要在经年累月的日常工作中积累经验。ECMO 团队则会通过集中学习、模拟培训、实战演练，来提高处理各种突发情况的能力，培养医护人员的默契，让多学科团队的合作更加顺畅，最大限度地提高 ECMO 治疗的成功率。
栏目主编：黄海华 本文作者：侍佳妮 文字编辑：侍佳妮 题图来源：新华社 资料图 图片编辑：项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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