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心悸、意识紊乱…探寻新冠肺炎症状长期化之谜

九分魔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在感染了新冠肺炎之后，有些患者身上的疼痛、心悸、意识紊乱等症状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有人曾是身体健康的冲浪运动员，但现在要戴着呼吸器才能爬上楼梯；有人出去走 30 分钟，就得休息两天；有人连续咳嗽、高烧了两周，一个多月后到医院检查，发现肾脏也被感染了……这些人中，甚至已有人遭受了 3 个多月的病痛侵袭。
因此，美国研究人员开始着手调查新冠肺炎症状长期化之谜。
病症长期化或系感染造成的免疫反应失控
37 岁的切尔西 · 阿利奥纳尔居住在俄勒冈州凯泽市，她已经病了 100 多天。阿利奥纳尔每天都会出现心跳加速、胸痛和四肢麻木等症状。与此同时，34 岁的爱米丽 · 詹森是明尼阿波利斯市的一名冲浪运动员，曾经的她身体非常健康；而现在，詹森需要戴着呼吸器才能爬上楼梯。另外，在康涅狄格州的格林威治，22 岁刚毕业的安妮 · 哈里斯也正在与过度疲劳和疼痛作斗争。


▲ 37 岁的阿利奥纳尔戴着心跳监控设备，她出现了持续性的干咳、心悸、胸痛等症状（图据《华尔街日报》）
上述三名女性的共同特征是：大约在 3 个月前，她们都被确诊感染了新冠肺炎，现在她们仍然经历着新冠肺炎病症或后遗症的折磨。值得注意的是，她们三人只是新冠肺炎长期患者的一部分。当下，研究人员正在研究这些长期患者，以便揭开新冠肺炎症状长期化的秘密。
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哈里斯说：" 人们现在终于意识到了，还有一群人和我一样，正长期经历着新冠肺炎带来的痛苦。"
据了解，所有关于新冠肺炎症状长期化的研究都才刚刚开始，但已经有一些理论正在形成。有些医生认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感染后引发的一种神经疾患，多达 15% 的新冠肺炎感染者受其影响。还有一些医生认为，这是慢性综合疲劳导致的。不过，在所有观点中，有一个是被普遍接受——这是感染造成了免疫反应失控，有一部分医生认为，这些长期症状的出现，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焦虑造成的，但许多患者坚决不同意这种说法。
专家：超 5% 的新冠患者或遭遇自主神经功能失调
长期患者的症状有很多种，从心率升高、呼吸困难到消化道问题以及认知困难。他们当中许多人都相对比较年轻，以前很健康，最开始只是出现轻度或中度症状。但是几个月都治不好，有些人的病情甚至出现恶化。
研究人员认为，这些长期患者在被感染了几个月后，不具备传染的风险。在一些病例中，虽然长期患者依然被检测为病毒呈阳性，但这是由于检测到了已经死亡的病毒而造成的。
纽约市的西奈山医院是美国一家专门救治新冠肺炎患者的医院。今年 5 月，它专门成立了一个后新冠肺炎护理中心，除了接诊那些需要住院治疗的感染者外，也收治不需要住院的长期患者。据了解，该护理中心正在监测大约 1000 名新冠肺炎的轻度和中度症状感染者，他们的症状平均已经持续了 50 天 ~70 天。


▲西奈山医院康复创新部主任大卫 · 普特里诺博士认为，这些长期患者中有人出现了 " 自主神经功能失调 "（图据华尔街日报》）
西奈山医院康复创新部主任大卫 · 普特里诺博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这些患者中大多数都出现了一种被称为‘自主神经功能失调’的神经系统疾病。这种症状发生在自主神经系统失去平衡时。自主神经系统具有控制体温、血压和心率等功能，一旦失去平衡，就会出现包括心率加快、极度疲劳和呼吸急促的症状。"
普特里诺估计，自主神经功能失调大概会影响 5%~15% 的新冠肺炎感染者。" 这是我们目前关于新冠肺炎症状长期化的主要理论。至于这种情况究竟是过于活跃的免疫系统引起的，还是病毒后综合征，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 普特里诺说。
最近，西奈山医院的 " 后新冠肺炎护理中心 " 开始针对自主神经功能失调的新冠肺炎感染者制定理疗计划。即通过指导性运动计划和饮食改变等疗法来治疗患者的自主神经障碍。据悉，该中心正在对长期性病人进行几项研究，以便更好地了解为什么一些患者康复了，而另一些却没有。
普特里诺博士调查了大约 600 名自称是 " 新冠病毒肺炎长期患者 " 的人。他们的平均年龄是 42 岁，其中 80% 是女性。目前，医学界还没有关于 " 新冠肺炎长期患者 " 的定义，普特里诺把症状超过 4 周的感染者统归为这一类人，并对其进行了跟踪观察。
缺乏病因了解，给长期患者带来巨大痛苦
新冠肺炎症状长期化的解释，不止一个，还包括肌痛性脑脊髓炎以及慢性疲劳综合征（ME/CFS）等。虽然这些疾病正在成为研究和讨论的对象，但一些科学家认为，它们可能是由压力事件引发的，包括病毒和创伤。症状可能包括运动不耐、头晕以及长达 6 个月的疲惫。
美国国家神经系统疾病和中风研究所的临床主任阿文德拉 · 纳特正在进行一项研究，通过脑部扫描、代谢研究和血液测试，评估了 40 名出现 ME/CFS 症状的新冠肺炎患者。
斯坦福医学中心生物化学和遗传学教授罗恩 · 戴维斯也在与非营利开放医学基金会进行一项研究。他表示，研究发现，在某些携带新冠病毒的人中，高达 10% 的人可以发展成为 ME/CFS。" 我们担心的是，新冠病毒会导致大量病例的出现。" 戴维斯博士说。
耶鲁大学免疫生物学教授岩崎明子则认为，长期症状的出现有三种可能的解释：患者体内有一个潜伏的病毒库，它会周期性地重新激活；组织中的病毒痕迹正在引发炎症；或者免疫反应过度，错误地开始攻击人体自身细胞。
对病因乃至症状缺乏确定性了解，给长期患者带来了巨大的痛苦。通过采访 20 名年龄横跨 22 岁至 62 岁区间的长期患者后发现，他们都对症状的长期化感到苦恼。对一些患者来说，它是波浪式的；而对另一些患者来说，它是不变的。一些人说他们正在慢慢好转，而另一些人则每周都会出现新的症状。
" 长期患者群 " 超 3500 人，甚至有人肾脏被感染
新冠肺炎长期患者，还专门建立了一个 Facebook 群组，便于交流和联系。该群组由俄勒冈州凯泽市 37 岁的阿利奥纳尔负责运营，目前会员人数已超过 3500 个。
阿利奥纳尔表示，自从她生病以来，在很多次预约中都遇到了医疗专家的 " 阻力 "。专家们告诉她：" 新冠肺炎不应该是周期这么长的一种疾病。"
目前，阿利奥纳尔已患病 2 个半月了，在感染新冠肺炎前，阿利奥纳尔喜欢在院子里干活、骑自行车、遛狗等。她的症状开始于今年 3 月，4 月去医院检查后被确诊。到现在，症状一波接一波地 " 袭击 " 着阿利奥纳尔，包括干咳、听觉障碍、心悸、胸痛、发烧和四肢无力等。
阿利奥纳尔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如果我出去走 30 分钟，那会让我休息两天。如果我去超市买东西，就得休息几天。离开房子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对此，专家们表示：" 那些新冠肺炎的长期患者，正在出现严重的呼吸问题和肺活量下降。"
不止阿利奥纳尔，詹森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詹森是今年 3 月中旬被确诊感染的，她最初只有一些消化道问题，但慢慢地便出现发烧、咳嗽、胸痛等症状。


▲ 34 岁的爱米丽 · 詹森现在上楼梯都需要戴着呼吸器（图据《华尔街日报》）
据悉，詹森是一个儿童频道的经理，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我时常会出现非常严重的倦怠感，就好像被一辆大巴车碾压过一样。"3 月下旬开始，詹森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呼吸问题，并伴随着时断时续的高烧。她回忆道：" 最后我连床都下不了，每天只能在床上吃罐头。"
在 4 月初时，詹森的病情曾一度出现好转，但很快又变严重了，她连续咳嗽和高烧了两周。到了 5 月中旬，詹森肋下剧痛，于是到医院检查，发现肾脏也被感染了。
最近，詹森感觉到好多了，但仍然有疲倦、头晕目眩、刺痛和呼吸困难等问题。她说：" 如果我用力过度的话，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我以前从未有过呼吸方面的问题，但现在说话都需要戴着呼吸机。" 詹森还补充说道：" 这太可怕了，会是我今后两年的生活状态吗？"


▲ 22 岁的安妮 · 哈里斯正在跟严重疲劳和头疼抗争（华尔街日报》）
还有一位新冠肺炎长期患者—— 22 岁的哈里斯，她刚从纽约州的一所大学毕业。哈里斯以前感染过两次不同的病毒：2016 年，得了单核细胞增多症住院治疗；2018 年得了严重胃病病毒，不得不接受铁剂注射。
今年 3 月 20 日，哈里斯出现了新冠肺炎的一些症状——低温、头疼和全身乏力。3 月 24 日。她在接受新冠肺炎检测后，很快被确诊；5 月开始出现严重的胃肠反应。即便哈里斯不吃奶制品、面筋和糖，但仍然感到恶心和胃痉挛。
为此，哈里斯在西奈山医院的 " 后新冠肺炎护理中心 " 进行了远程诊疗。" 这是一种无法预测的病毒，它严重地影响了我的每一寸肌肤。" 哈里斯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栏目主编：张武 本文作者：红星新闻 文字编辑：吴宏浩 题图来源：上观图编 图片编辑：朱瓅